1203.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第2/2页)
契约只有在获得圣杯的情况下才能被兑现。也就是说,如果阿尔托利亚得不到圣杯,这片土地的时间便会永远静止。永远的,连死亡都无法做到。在得到圣杯之前,她只能在时空的另一边持续参加夺取圣杯的战斗。
所以,阿尔托利亚的时间在临死前便被定格了。除非获得圣杯,否则她只能一次次回到这个卡姆兰丘。一遍遍的重复,这个场景将会永远责备着她,煎熬着她。
死亡之丘上的她,还保持着缔结契约那一瞬间的动作。
带着满脸的泪水,护手甲上浸透了敌人的鲜血,握在手中的枪刺穿了自己亲生骨肉的心脏。
身为叛徒,同时却又继承了自身血脉的悲剧之子莫德雷德。因为爱恨纠葛,失去了一切,画面被定格在了自己亲手杀死自己骨肉的瞬间——
“世界”的意志被凄惨的痛苦呼唤而来,与寻求奇迹的英雄缔结契约的瞬间——
这是永远束缚着失去了时间的阿尔托利亚的牢笼。
在失去了意义的时间中,在等同于永远的刹那中,她注视着夕阳下的战场,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
她永远是正确的。她坚信着这一点。尽管如此,她还是忽略了那个导致眼前悲剧的火种,就像她忽略了兰斯洛特,以及格尼薇儿的痛苦一样。
她想不透,并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不透——这是阿尔托利亚这个王的极限。
那么,难道说卡姆兰丘的惨状不是什么命运的捉弄,而是阿尔托利亚这个王的治理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吗?
“呜……”
她难以自已地呜咽起来。
她回忆起那些久远的日子。回忆起那个从不理会热闹的斗技场上男人们彼此较量,而只是独自一人面对那柄刺在岩石中的剑的少女。
那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
究竟带着怎样的决心,才伸手握住了剑柄呢。
回忆早已模糊,即使泪水朦胧了双眼也想不起来。
那么——自己的过错,一定就是在那天犯下的。
她任脸上的泪水尽情流淌。在这个没有时间流淌的地方,不管她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不会被记录进历史中。在这里,她不必再为自己安上王者的头衔。那么,即使示弱也没关系,即使丢脸也没关系。
带着这样的思绪,她向着没能完成的理想,向着没能被拯救的人们。
向着因为她身为王者而消逝的一切。
“……对不起……”
虽然哏咽到几乎连话都说不出,但她还是无法克制道歉的冲动。虽然明白自己的歉意无法传达到任何人心中,但少女依旧重复着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样的人……”
总有一天,跨越无止境的战斗后,自己终将得到圣杯。那时,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都能通过奇迹抹去。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该被称为王。
知道下一次被召唤前,少女都会在名为永远的刹那中,在名为安息的责难中——流泪忏悔。
在无尽的惩罚中饱受煎熬。
对无法偿还的罪过心生怯懦。
············
——卷起了漩涡。
罪孽,这个世上的邪恶,流转着增幅着连锁着变化着卷起漩涡。
暴食色欲强欲忧郁愤怒怠惰虚伪傲慢嫉妒,一遍遍侵犯着萌发着卷起漩涡。
反叛罪恐吓罪奸淫罪毁弃罪七宗罪胁迫罪盗窃罪逃亡罪诬告罪放火罪侮辱罪不敬罪离间罪诱拐罪行贿罪堕胎罪参与自杀罪赌博罪尸体遗弃罪聚众闹事罪遗弃罪伪证罪私藏赃物罪绑架罪暴行罪,所有罪行应该悉数判决死罪极刑拒绝并否定所有憎恨杀杀杀绝不允许杀杀杀绝不认同杀杀杀很好就这样杀杀杀对没错杀杀杀许诺杀杀杀不对不对什么杀杀杀啊的只有这一个念头真无聊——
“——!?”
诅咒的声音漩涡在盘旋。这里存在着什么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在一片否定的诅咒中,一个声音高声说道“对!”
不可能。这个怨恨和诅咒的漩涡中不存在正确以及肯定。因为森罗万象断定了一切都是丑恶的都是憎恨的所以这个词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那声音再次清楚地宣告道,正是。
正是,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既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那为什么又要叹息?为什么又要惊讶?
“——!?”
诅咒的声音发问。
什么才是对的?
有谁承认?有谁允许?又有谁来背负罪恶?
面对黑暗头来的重磅炸弹——回答它的确实一声高亢的嘲笑。
愚蠢的问题。这根本不必问。
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
泥发问,王是什么?
但在提出问题的同时,它才发现自己自相矛盾了。
在这个绝对不允许“个体”存在的地方,泥认定了自己体内还有别人。有什么不能存在的异物出现在了这里。
那就是——王——即绝对的掌控者,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的名字就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就是我!”
伴随着飞沫,黑泥四散破裂开来。动用全部的怨念也没能消化的异物,从黑泥中现身。
在燃烧的废墟中,他再次站在了地面。
拥有完美黄金比例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作为Servant时期的灵体,而是一具真正的肉身。否定所有生命的黑泥将体内混入的不纯物化为结晶进行舍弃,而结果,却让某位英灵实现了获得肉身回归现世的愿望。
就算站在灼热地狱的正中,王者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也使得四周的火焰不敢近身。吉尔伽美什大大方方地袒露着如同雕像般的裸体,同时不耐烦地嗤笑道。
“——居然把那样的东西当作愿望机争个你死我活。这次余兴节目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